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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兄弟]我讨厌我的兄弟

  • 177话长篇读后感;有大量原著不存在的脑补

  • 私心打了日黑CPtag|∀゚)


我讨厌我的兄弟。

笑容也好,声音也好,我一定讨厌我的兄弟。

继国严胜自出生起便注定是继国的下代当家。

尽管有一位双胞兄弟,对方却从来不是他家主之位的阻碍。弟弟生来便有着不详的胎记,险些在婴儿期便被父亲杀死,差点不能成功长大。而在自己被父亲的部下拥戴着称为“少当家”时,叫做“缘一”的弟弟一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翻翻母亲赠他的画册。因这缘故,母亲比起自己要更疼爱弟弟。但严胜不觉得有什么,他不必要去抢夺缘一仅有的母爱。

在识字的时候,看到缘一贴在母亲身边从廊上经过,老师会说一声“嗬...”,没什么意义,但严胜觉得是怜悯。

是对他不会讲话的、终生只能透过房间的院子、寺庙的院子一窥天空的兄弟的怜悯。

学会了怜悯的严胜折下树枝做成笛子,隔着小小的窗口递给了缘一。

“我是哥哥,继国严胜。”

不知聋哑的弟弟能否听懂,他拍了拍缘一面前的地板,对着看过来的弟弟做出“严胜”的口型。

一定是听不懂的。没有声音的弟弟只能浑浑噩噩地被辗转于家与寺院之间,什么都不会想,世界是一片空白。偶尔因练习未能达到父亲的标准而被训斥的时候,严胜也会叛逆地想着要像弟弟那样一无所知有多好。父亲对缘一没有任何要求,大家都对他没有要求。

但不被任何人期待的缘一,也实在很可怜。

那天父亲不在家中,出门去了校场,规规矩矩地同父亲行礼送别的严胜在他出门后便奔回了自己房间,从堆放杂物的箱子里翻找出早就不玩的旧风筝。风筝被虫蛀了,他就从习字的和纸上撕下一片随便贴贴好。

因弟弟听不见,他便直接拉开狭小房间的门,把风筝递进去,对弟弟拍着地板说:“出来玩吧,缘一!”

在弟弟靠近门口时,严胜便一只手抓起风筝,一只手抓起弟弟,拽着他来到廊上。有仆人在窃窃私语,严胜没管他们,只是对弟弟说“你看好”,然后牵着风筝在院里跑起来。

风筝越飞越高,高出了缘一所能看到的天空。严胜回头,看到弟弟的目光追随着风筝,内心感到满足。

这一定是缘一所不知道的世界吧。

仆人们窃窃私语着严胜少爷如何如何,温柔如何如何,胞弟如何如何。严胜似是跟弟弟一样没有听见,牵着风筝来把线递到他手上。缘一牵着线,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想来,直到后来严胜都不曾弄懂过他的胞弟那时在思索着什么。

这样明目张胆地同缘一玩耍的行为招致了父亲的不满。当晚回家的父亲先是训斥了他,说作为继承人的严胜不应当耽于玩乐,然后又教导他说:“缘一那孩子是不祥之子,一定会给身为双胞胎的你带来噩兆。”

“……是。”

当时严胜这样应了父亲,心里却并没有多在乎。毕竟缘一那孩子多可怜啊,除了母亲和自己、笛子与风筝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即使会把自己的运势稍微分给他一些,身为哥哥的自己也并非不可接受。

出于对严厉的家主的服从,严胜重新把风筝藏进了箱子中。出于对严厉的父亲的反抗,严胜带着双陆棋盘钻进了缘一狭小的房间。

“这样就不会被父亲发现了。”他对弟弟说。

出乎意料地缘一很快弄懂了双陆的规则。起初严胜可以轻松地获胜,随着盘数增加,获胜变得困难……然后是缘一的第一次胜利。

严胜再也没赢过。

一开始,严胜以为是弟弟的运气变好了。随着胜负愈加明朗,严胜突然明白过来——最初缘一输的那些,只是他不明白规则而已。弟弟在一次次的失败之中摸索到了双陆的玩法,从自己的棋路中习得了这游戏的规则。然后再也没输过。

“你……”想明白后,严胜抓住了弟弟的肩膀,“真厉害啊,缘一!”

一直呆呆的弟弟还是呆呆地看着哥哥的笑脸。

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懂的缘一终于有了擅长的事物,虽然只是消遣的玩乐,严胜还是为弟弟感到了开心。

即使他一直输也不会气恼,毕竟缘一除了双陆外,永远无法胜过自己了。这样的缘一实在太可怜,自己不得不多鼓励他在唯一能获胜的双陆上下些心思,或许在寺庙里的生活就不会那么苦闷了吧。

明明是双生子。

为何命运会相差这样多?

严胜无法改变父亲的想法,只能在十岁那年到来之前同弟弟玩乐,好弥补他失去的那些。“若我成了家主,一定会把你从寺里接回来。”新年的时候,严胜站在雪中,对着小房间里的弟弟说道。然后他就一路小跑着去参加父亲的宴会,尽管也想要陪着弟弟,可作为继承人的自己一定要到场才是。

缘一仍旧坐在小房间里,目送着哥哥的背影。

开春以后,七岁的严胜肩负了更重的期待,大家似乎已经看到他继承继国家,成为武士光耀一族的未来。为此严胜不得不更加拼命。

也许是太久没有同弟弟玩耍了,挥刀练习的严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在狭小房间里的弟弟站在了他的身旁。接受着严苛的训练的严胜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缘一就像是风筝一样静静地飘来了,在这站了许久。

“缘一……”严胜说。

哥哥没有找你去玩,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我要肩负着继国家的未来,但这你一定不会懂的。不要任性了,缘一,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同你玩耍的。回到房间里去吧,外面好冷,会生病的。就去房间里等着吧,哥哥一定会再去找你的。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一直以为是聋哑的弟弟,第一次回应了他说出的名字。

“兄长大人的梦想,是成为这个国家最强的武士吗?”

“……”

严胜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手中的木刀也掉在了地上。然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弟弟,对他露出了笑容。

“那么,我想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大的武士。”

缘一露出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他说:“我想跟随在兄长大人的身后,成为第二的武士。”

严胜未能出言相驳。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啊,缘一……

如此迟钝、喜爱撒娇、除了双陆外什么都做不好的你,要怎样成为武士呢。守护继国家,守护人民,守护这片土地并且为之杀人的武士,这样的事你明明是做不来的。从出生到现在,你甚至都没有碰过刀。

缘一一定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不知道武士的含义。他只是想让身为哥哥的自己感到开心,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陪他玩耍,感到寂寞了,想要亲近身为哥哥的自己。

那片刻的情绪又转化为了怜悯。严胜想,为何要怪缘一呢,他甚至都不知道刚刚说出的话代表着什么,不知道哥哥肩负着什么,才能笑得这样开心吧。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说笑,从第二天起缘一就跑来看他练习。看着弟弟站在松树下,如此专注的神情,严胜的心中突然……产生了恐惧。

为了挥散恐惧,每一次的挥刀都格外用力。

但那天还是到来了。因父亲的部下一时兴起,将木刀交给了缘一,本着逗弄他的态度为他讲解了如何用刀后,严胜目睹了诞生自弟弟身上的恶鬼。

缘一一直在学习着,认真地学习着他每次挥刀的动作。然后在被人讲解了规则后,迅速地弄懂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就如同双陆一样。

“哥哥,对我说‘你真厉害’吧...”缘一的脸上,缘一的笑容,似乎这么对他说着。

就好像双陆获胜时一样,缘一在等待他的夸奖。

严胜久久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等不到夸奖的缘一,似乎也明白了这并非兄长乐于见到的。他似乎明白了,成为武士同双陆是不一样的事,是兄长不会为他的获胜而高兴、并夸奖他的事。

那天后不论严胜如何拼命地练习,双手磨破流血染红了木刀的柄,也未能达到当初缘一短短一瞬所展露的实力。一定是缘一有偷偷的练习过吧……一定是在自己以为他呆坐在房间里的时候,因为乏味而持续地练习过吧,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对剑术非常专注,因此才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

因为缘一一无所有,所以把精力全都放在剑术上。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一无所有的缘一还是很可怜。

随着父亲归家的日子临近,严胜最终安耐不住地敲响了缘一房间的门。起初看到许久不见的哥哥再度来找自己,缘一的脸上带着笑容。但他看到严胜手里并没有棋盘,也没有风筝,甚至都没有笑容的时候,慢慢地他的笑容也消失了。

严胜和缘一坐在曾一起放过风筝的廊下,弟弟低垂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在哥哥的逼问告一段落时,突然出声。

“如果我说了的话,兄长大人会高兴起来吗?”

“会的,会的缘一!”严胜是如此狂热,如此迫切地抓住了缘一的肩膀。

伴着廊下的风铃声,缘一说出了他的秘密,令他变得强大的秘密。严胜无法习得的秘密,天才的秘密。

严胜突然明白了,听缘一说话的那一天,自己突如其来的恐惧究竟来自何处。

明明是双生子。

拥有千百个他也不能企及的天赋的缘一却仿佛对剑术一事完全失去了兴趣,晃动着脚尖,对他说:“想跟兄长大人玩双陆或者放风筝……”

……对缘一来说。

能够看到他的人,只有母亲和兄长。会对他展露笑容的人,也只有母亲和兄长。玩双陆的时候,兄长会开心地笑出来,自己在双陆一事胜过他的时候,兄长也会开心地笑着夸奖他。

剑术并不会让兄长笑出来。即使自己再怎么胜过他,兄长不会笑。不能让兄长露出笑容的剑术并非他所期望的才能。

若是缘一表现出半点对剑术的渴望也好……但正是他对自己这份才能的厌弃,才使得严胜兀地与弟弟拉开了距离。

一开始连嫉妒也没有。人类只会嫉妒人类,对待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怪物,除了恐惧之外无法产生其他感情。严胜对他弟弟感到了恐惧,想起了曾经父亲对他说过的,“会给你带来噩兆”的话语。如今展露才能的弟弟,一定不再是父亲口中的不详、噩兆了。他一定从这里顺利地分走了运势吧。

但是我的梦想绝不可以分你。

这份恐惧被缘一感知到了。如同哥哥对他的回避一般,缘一感知到了。

因此某天夜里,成为了怪物的弟弟来向他告别。母亲死了、自己要去往寺里,带着最初赠给他的那只简陋的笛子,就这样孤身一人上了路。

“我会将兄长大人所赠的笛子视为兄长大人。”

严胜想不通为何那笛子要被如此珍藏,为何看着笛子缘一会露出那样满足的笑容。成了怪物的弟弟是为那时感到怀念吗?是想要珍藏什么回忆吗?

为什么,明明是他自己将距离拉开的——

为什么要怪我无法跟上呢?!

父亲回来,问他缘一去了哪里。严胜整理着母亲的遗物,回答说:“去了寺里。”

父亲问他,“你怎么不拦下缘一呢?”

“因为您说他应当在十岁前往寺庙,”严胜回答,“母亲不在了后,已经没人关心他了,因此缘一早早地上了路吧。”

这毕竟是父亲的决定。懊悔的家主到底没能彻底放弃自己的尊严,去寻找主动投奔寺庙的儿子。他带着遗憾、愤懑,将严胜定为了唯一的继承人,随后又投奔向战场。

如今名正言顺地成为少当家的严胜并没有感到开心。他在母亲的遗物中看到了日记,又从日记中看到了缘一。他抓着日记的手指几乎扯碎了母亲的字迹。

“没有了……”

没有了……名为缘一的、他的兄弟,唯一的缺点没有了。他唯一能够超越缘一的东西不存在了。打从一开始,他们的器量便不是相同的。在他怜悯缘一只能从母亲那里得到爱的时候,缘一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怜悯着缘一……

缘一,是不是也在怜悯着什么都不懂的,身为凡人的哥哥呢……

愤怒撕碎了严胜的恐惧。即使是怪物——明明也是双生子。嫉妒烧灼着严胜的身体,血液滴落在母亲的字迹上,滴落在他幼小的手背上。严胜被自己的嫉妒与愤怒、对名为弟弟的怪物的羡慕折磨着。他的鼻子突然流了血。

我一定是憎恨我的兄弟。

因为那愤怒之后,随着第二天仆人的惊叫,严胜得知了自己面上浮现与兄弟同样的斑纹的事。

一定是……因为不甘心,一定是因为自己也拥有一样的才能,一定是因为他们是双生子的缘故,只是自己要稍微晚熟了些,他们的起点是一样的。一定是弟弟从自己这里夺走了运势的缘故……

父亲没有夸奖他。没有对原本象征不详、而如今意味着才能的斑纹,对天才的缘一拥有、如今严胜也同样拥有了的斑纹做出夸奖。

因为父亲被鬼所杀死了。

这是拥有了斑纹第二天的严胜得知的事。

父亲带领的队伍在战场遇到了一只鬼,长相酷似人类的鬼,于是一整支队伍全都被杀掉了,唯有一人藏在尸山尸海中,留下了一句话的遗言。

继国严胜成为了他梦寐以求的家主。但母亲、父亲、弟弟,全都没有了。

对严胜而言,这事太过于唐突了,以至于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待父亲的遗体被运送回来,严胜才确切地理解了“父亲被杀死”,以及“自己成为家主”的含义。父亲曾经的部下对他说:“一定要为继国大人报仇!”

一无所有的严胜,为父亲报仇的路,再度与弟弟缘一的道路重叠了。那是多年后听闻了父亲死讯而赶来的、已经成长了的弟弟。与他一同的,还有另外几个人。看到自己浮现的斑纹,弟弟没有错愕之类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地露出当年离家时的,天真无邪的笑容。严胜屏退仆人,与弟弟单独交谈,缘一说了鬼的事、鬼杀队的事、尽是严胜所不了解的事。

严胜本以为浮现了斑纹的自己,已经不再有同缘一之间的距离了。但弟弟坐在廊上,目光追逐着不存在的风筝,然后放眼到了天空,严胜发现他仍不知道缘一在想些什么,缘一的世界中有着什么。

“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呢?”严胜问道。

他的弟弟,尽管过去多年,笑容仍未曾改变,带着他所不了解的古怪的满足笑意。缘一在廊上的风铃响过后,对哥哥说:“兄长大人说过,若是成了家主,会把我从寺里接回来。因为兄长大人一定不会食言。”

因此,在严胜早已经遗忘了那个诺言的如今,作为弟弟的缘一为了不让哥哥食言,在多年后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一无所有的严胜并没有感到欣喜,甚至不理解为何缘一能够笑出来。

他也没有说他忘记了,因为弟弟的事情他明明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憎恨自己的兄弟,所以把憎恨记得长长久久,远要比爱长久。长久到四百年后的时日,仍旧对缘一的笑容记得清清楚楚,近在眼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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